桌上摞着近十二年积累下来的近600期江苏省文联主办的《繁荣》报纸,厚厚的、沉沉的,纸褪色了、变得灰黄。我信手翻阅着,回想着,思索着……
江苏文联,这所我永远的人生大学,是我写作的起点,它记录了我从一个不会写文章的毛头小伙子到影视评论工作者。往事历历在目,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我生在南通唐闸古镇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记得那一年,我和所有的高中毕业生一样,在家待业,没有工作,那种苦闷和寂寞简直让人窒息。但是我却不敢让生命在平庸和懈怠中虚度,而是开始了对文学的追求,在家拼命抄写中外名著,吮吸文学的乳汁。我躺在木板床上做着想当电影剧作家的梦。几年中,我写下了几十万字的剧本和小说,然而,它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希望。全国各电影制片厂和杂志社的数百封冷冰冰的铅印退稿信,使我流下了无数的眼泪……
就在此时,我认识了时任江苏省电影家协会副主席蔡震中和陈国富两位领导,我十分荣幸,他们领我跨进了江苏省文联这所我永远的人生大学。
蔡震中是我认识的第一位江苏省文艺界老前辈。记得那是在1987年4月,我从南通坐了一夜的江轮来到南京。在鼓楼区宁海路,我忐忑不安地在南师大随园的路边徘徊了很久很久。当我跨进宁海路126号江苏省文联那幢灰色的小楼,冒昧地把我写的一部电影剧本,郑重递给蔡震中,请他扶植。蔡震中先生热情地接待了我,并把隔壁的一个驻会干部青年人叫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陈国富,这是我第一次与江苏省文联艺术家协会的老师面对面交流。艺术家协会的领导热情谦和,随手拿出书柜里的《莎士比亚剧作选》递给我,让我多读名著,向我讲解剧本创作的几要素,嘱咐我不要贪求大而全,剧本是很难写的,尤其是电影文学剧本,要从通讯报道、小说写起。他们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势,却有师长的亲和,学者的风范和文人的儒雅。
在省文联的推荐下,我于1990年3月7日至16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了中国文联召开的首届全国青年业余文艺创作者会议。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的近500名青年业余文艺作者代表出席了大会。我们大多来自厂矿、农村、部队等生活第一线,因各自在文学、戏剧、电影、电视、音乐、美术、舞蹈、书法、摄影和民间文艺的业余创作与研究方面有着可喜的成果而被选拔、推荐参加这次空前的盛会。我作为江苏省12位代表之一,参加了这一盛会。
在省文联大楼,我认识了当时中国文坛著名作家、江苏省电影家协会主席张弦,并与张弦成了忘年交。多年后,当我参加省影协举办的“张弦电影创作研讨会”时,我写出了《论张弦电影剧作中的女性悲剧形象》的论文,在研讨会上交流,并发表在当年的《艺术百家》。
2000年1月2日,中国电影家协会、江苏省文联在南京古南都饭店举办了“世界反法西斯题材电影研讨会”。这是我第一次应邀参加的省级研讨会,我认识了南京电影制片厂著名导演罗冠群,他是第一个拍摄表现南京大屠杀题材的导演,他的《屠城血证》首次将日军侵入南京城后发动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的罪行公诸于银幕。
2005年是中国电影诞生100周年,恰逢我国著名导演艺术家、中国电影家协会名誉主席谢铁骊从影55周年。12月3日至4日,由中国文联、中国影协、江苏省文联主办,江苏省影协承办的“纪念谢铁骊从影55周年”活动在南京举行。我应邀参加了这一活动,并在会上作了《论谢铁骊电影的文化特质》的发言,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无名之辈能和全国著名的理论家坐在一起交流学习,这是江苏省文联对我的恩惠,我面对整个世界,唱出了我的激动。从此,我在电影评论的跑道上艰难起飞……
江苏省文联从南京市宁海路126号迁到梦都大街50号后,我曾多次到此。这里,润泽文脉,人才辈出,文风兴盛。
2005年11月,《百年电影与江苏》由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我全程参与了江苏省影协的编辑、撰稿工作。在本书中,我撰写了《王尘无:左翼影评之先锋》《赵丹:为电影燃烧一生》《江平:朴实的平民化风格》《1949-2004年的江苏电影文学》等论文。
几十年里,每当江苏省文联有什么活动,我都会认真参加,从不无故缺席。我觉得,能够参加省文联的活动,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提升,也是一种态度、一种责任、一种追求、一种境界,孜孜以求,苦学不倦,才是做人的根本。
2017年经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推荐,我加入了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9月5日在辽宁沈阳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举办了“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文艺工作座谈会重要讲话精神专题研讨班”,在这次会议上,我结识了著名文艺评论家仲呈祥、北京大学教授王一川、著名美术家潘公凯、《中国文艺评论》杂志主编庞井君等专家学者。
2019年11月7日,江苏省电视艺术家协会推荐我参加了在扬州举办的“第十二届中国旅游电视周暨首届中国大运河文化国际电视周”活动。
2020年12月7日至11日,我参加了在安徽合肥举办的“全国影协秘书长培训班”。使我更加明确了文艺工作者要坚持思想引领,提高政治站位,为繁荣发展电影事业,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贡献力量。
几十年来,我在《文艺报》《中国电影报》《中国文化报》香港《二十一世纪》等全国各大文艺、电影报刊发表文章。一些编剧将剧本寄给我,请我提出意见。一些导演在电影拍完后请我观看,为影片写评论文章。当张艺谋的电影处女作《红高粱》拍摄完成后,省影协第一时间邀请我到南京参加首映式,与张艺谋进行交谈,张艺谋为我写下了“为中国人拍电影,拍中国的好电影”这句留言。我的理论文章《多维视野中的现代电影学理论》《整体综合美学与独立美学形象》《当代中国先锋电影理论批评》《电影叙事的哲学意味》《新时期悲剧意识电影论》《探索的价值》等专论,在全国电影界产生过一定的影响,先后有40多篇论文被《中国人民大学报刊资料中心》复印收藏。在省文联领导的支持下,我的《天明文集》(五卷)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当我梦想将自己多年来创作的电影理论和评论文章汇编出书时,他们给予我极大的鼓励:“我们支持你!”当我听到这几个字时,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应该承认,我“蜗居”的南通唐闸古镇并无多少文学、艺术、文化的氛围,今天那一个个饱蘸心血的文字,是我不知熬了多少不眠之夜才换来的,而这一切又都是以健康和快乐为代价的。
我的文化水平较低,读的书很少。多少年了,省文联成了我工作上、生活中、写作上不可缺少的良师益友,我是如此珍爱它。这里,思想在你我间相互碰撞、情怀在交流中不断升华。这里,我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他们在和谐快乐的氛围中,思想是这样活跃,情怀是这样高尚,工作是这样勤勉。每每来到这里,你总能感受到一种刻苦学习和紧张工作的状态。
江苏文联,是你使我从“读者评论”中奋争出来,向着评论家的目标跨进,是你在我徘徊、停滞、倒退的时刻给了我鞭策和鼓励。你们是我最敬爱的师长和朋友。我感激你们这些我引为骄傲我所挚爱的朋友。
江苏文联,是我永远的人生大学。
我所经历过的人生,感受到了你们极为珍贵的温暖、爱、理解和支持。我感到充实、富有,因为我有你们,因为我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