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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 吉 | 中情西韵演《唐寅》
来源:繁荣   2019-02-11 09:00:00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的《桃花庵歌》,以几近市井民谣的语言,表达诗人在经历了人生跌宕之后,安于归隐、淡泊功名的状态。这大概就是苏州芭蕾舞团(以下简称苏芭)新作现代芭蕾舞剧《唐寅》想要呈现,“《唐寅》这部剧不是一部娱乐观众的舞剧,而是一部给予观众带来思考的舞剧。”苏芭艺术总监李莹如是说。因此,该剧对于编剧和所有演员来讲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当然对于广大观众而言也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这是一部用写意方式表达的芭蕾舞剧,舞台没有许多陈设,主要通过“红袍”、“官帽椅”、“画卷”三件中国式的道具,与唐寅的人生和性格呼应,融入唐寅人物的塑造之中,这应该是芭蕾舞中国化过程中创新与融合的必然选择。

  道具一,大红官袍。第一场中,一个几乎赤身裸体的男子深陷囹圄,挣扎于铁窗之下,尽管铁窗道具的设计有些笨拙,主人公的肉体与精神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着,唐寅“唐解元”因为卷入了一场“科场舞弊案”,不仅被革去功名,还要遭受牢狱之灾,这是读书人最最可怕的人间炼狱。而此时空中高悬的红袍出现了,如同掌控唐寅人生悲剧的宿命,成为主人公挥之不去的噩梦。应该说,如此沉重的话题,用舞蹈语汇来演绎是相当有难度的,这是本场中极大胆的舞美设计,演员写意式的表演也基本到位。只是剧中唐寅父母形象的出现让观众们感觉多余,甚至使得舞台上显得有些杂乱。

  道具二,大官帽椅。巨大的官帽椅在第一幕的第三场和第二幕的第二场先后出现,这个庞大的官帽椅相当于舞台中的小舞台,韩熙载和宁王是官帽椅的主角。在第一幕中,头戴面具的官员在巨大的官帽椅上召唤着,唐寅一次又一次接近,但一切努力均是徒劳。在第二幕中,坐在官帽椅上的则是高高在上的宁王,这或许是唐寅一生中最接近官帽椅的机会,宁王以招贤纳才为幌子,使得唐寅重返仕途之梦死灰复燃。不久宁王露出了反叛真容,唐寅出仕的梦想终成泡影。相比第一幕中的召唤者韩熙载和唐寅的影子戴了面具,而第二幕中的召唤者宁王却没有面具,事实上就是他的假面具欺骗和愚弄了善良的唐寅。

  道具三,《夜宴图》卷。长长的《韩熙载夜宴图》或许就是唐寅梦中常常浮现的画卷。2014年底,苏州博物馆举办了“六如真如——吴门画派之唐寅特展”,其中唐寅在临摹版《韩熙载夜宴图》中题诗:“潇洒心情谁得似,灞桥风雪郑元和”,这个苏州文人中最不得势的人——唐寅把自己的命运与乞丐状元郑元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这让编剧李莹和潘家斌瞬间找到了创作灵感,这是一次偶然,也是必然,是一种巧合,亦是执念。应该承认,《临画夜宴》一场舞者的演绎是令人满意的,也把第一幕的剧情推向了高潮。让人困惑的是,主人公长时间坐在画卷前的沉思不起,令许多观众不知所云。

  必须点赞的是,与芭蕾舞剧《唐寅》写意风格相得益彰的是全剧音乐的编排。在剧中音乐的运用上,主创人员并没有选择传统的“民族音乐”或是带有“中国风”音乐,而是借鉴了最接近剧情和人物内心的西方音乐,这使全剧在展示人物内心世界的环节上得以不落俗套。编剧李莹讲,“我们一开始,就找到了与唐寅年代比较接近的德国作曲家巴赫的音乐,他是巴洛克音乐时期的重要代表人物。把他的协奏曲中,运用到了‘青楼邂逅’一场,许多观众甚至以为这就是描写江南的曲子。” 爱沙尼亚作曲家阿沃帕特的名作《兄弟》被运用在“临画夜宴”一场,对应着夜宴发生的时间。而《镜中镜》一曲中钢琴不断反复敲击着三和弦,使观众的情绪一下子随着音乐进入了唐寅的内心世界。“借鉴西方的音乐语汇和当代芭蕾的舞汇来表现一个中国故事。”现代芭蕾舞剧《唐寅》做到了。

  必须承认,芭蕾舞剧《唐寅》想要成为传世之作仍需要反复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