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办

张娅姝:我与我的另一次生命
来源:繁荣   2017年06月26日14:22
青年舞蹈家,国家三级演员,江苏省青年艺术家协会副主席,无锡市歌舞剧院有限责任公司首席舞者。

艺术家简介

张娅姝

青年舞蹈家,国家三级演员,江苏省青年艺术家协会副主席,无锡市歌舞剧院有限责任公司首席舞者。毕业于四川省舞蹈学校,荣获全国三八红旗手、江苏省三八红旗手标兵、江苏省最美青年称号,入选江苏省“五个一批”人才。主要舞剧作品及舞剧获奖经历:在舞剧《风中少林》中饰女一号素水,获第五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评奖、作品金奖,入选2005——2006年度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在民族舞剧《西施》中饰女一号西施,作品入围2007——2008年度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资助剧目,获第六届江苏省音乐舞蹈节剧目、编导、编剧、表演等8项大奖,2008年8月晋京参加“2008年北京奥运重大文化活动”展示演出;在民族舞剧《茉莉花》中饰女一号茉莉,作品荣获江苏省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奖;在民族舞剧《绣娘》饰女一号秀娘,作品荣获第十二届中宣部国家“五个一工程”奖歌舞类第一名,第七届江苏省音乐舞蹈节优秀表演奖,2013年在美国肯尼迪艺术中心歌剧厅进行演出获得好评;在舞剧《金陵十三钗》中饰女一号玉墨,作品荣获江苏省文化大奖;在舞剧《丹顶鹤》中饰演女一号小娟,作品获第十三届中宣部全国“五个一工程”奖,并在北美进行巡演;在舞剧《英雄玛马纳斯》中饰女一号卡妮凯公主,作品获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会演银奖;受邀参加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特别演出;在舞剧《九色鹿》担任制作人并饰女一号九色鹿,作品入选2016年中国文联青年创作扶持计划。单项获奖经历:双人舞《鸣凤》获第七届全国桃李杯舞蹈大赛一等奖,第六届全国舞蹈比赛三等奖;独舞《之后》获第五届全国荷花杯舞蹈大赛优秀表演奖,江苏省第二届莲花杯舞蹈比赛评委会特别奖;双人舞《回家》获第四届全国CCTV电视舞蹈大赛优秀表演奖,张娅姝本人获江苏省第一届莲花杯舞蹈比赛青年舞蹈家称号;柯尔克孜族独舞《梦见》获得首届江苏省少数民族舞蹈大赛金奖;独舞《半生梦》获得第七届华东六省专业舞蹈比赛表演金奖;获的2014年浙江卫视《中国好舞蹈》全国亚军,2014年中美舞林争霸赛代表中国队明星选手。

舞剧《金陵十三钗》

舞剧《九色鹿》

独舞《半生梦》

舞剧《风中少林》

舞剧《吴祖光梦别新凤霞》

海外合作版《丹顶鹤》

如果说生命是一条长河,那舞蹈对于我就像河水中的月光,它既高高在上令我崇敬,又在水中与我融为一体,好让这细长的流水每一刻定格都似一副画,一首诗歌。

我出生在四川内江的沱江河边,我的父母年轻的时候都是舞蹈演员,我从小就生活在歌舞团的大院里。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我在九岁那年终于真正的踏上舞蹈之路,从此我透过舞蹈来看这个世界,也用舞蹈诉说着自己。

上学的时候我的最高理想就是参加舞蹈比赛拿奖,于是我带着青涩的面孔和扎实的技能跑遍几乎所有的全国性专业舞蹈比赛:全国舞蹈比赛、全国桃李杯舞蹈比赛、全国CCTV电视舞蹈大赛、全国荷花杯舞蹈大赛……直到比赛成绩从金奖渐渐开始滑落至银奖再到铜奖,我突然发现,我原来一直没有清楚自己是为何起舞,为何在某一处导演要求我皱眉,又在另一处需要一个开心的张开双手跳跃。我像一张白纸一样去跳舞,哪怕身体技能爆棚,也似乎哪里出了问题。那年我十六岁。

2004年,我只身背上行囊去到郑州歌舞剧院,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女演员,面对一个舞剧女一号的位置以及院团的特殊培养对象,我满怀着憧憬,舞剧《风中少林》是我第一次作为B角担任女一号的大型舞剧。随着接触新环境,新导演和新的跳舞方式,却发现自己像一个从来没学过舞蹈的孩子,所有的新东西对我来说都非常陌生,我不懂如何在“剧”中存在,如何演绎一个舞剧中的人物,我只是在模仿和完成技术,依然像个课堂上的学生,或者更像一个机器在机械的运作着。整整两年时间,我在舞台上摸爬滚打。我非常庆幸当时自己是B角,因为我可以在非常优秀成熟的A角演员的带领下,学习很多舞剧演员该具备的素质,在导演细心的指导下吸取养分,感受自己一点一点的变化,从一个学生慢慢学着如何成为一个演员。一次演出结束后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应该感谢一生的伯乐,他就是无锡歌舞剧院院长刘仲宝。很快,我作为引进人才跟随刘院长来到了无锡歌舞剧院。这次,我作为舞剧女一号A角被重点培养,这对于年轻的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机会,仿佛一条光明大道出现在面前,我只需要踏踏实实地用脚尖去走,这条路便会在脚下生根蔓延。

到了无锡,我的第一部舞剧就是《西施》,这不仅是我与两千多年前古人的一次对话,更是单位对我的器重。人们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想在那个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面对着随时可能被更成熟有名的演员换下的压力,我每天精力充沛地滚打在排练厅,逼自己看范蠡与西施的相关书籍。舞剧《西施》的总导演门文元老师对我非常的严厉,小到每一个半脚尖都严格要求紧盯不放。当受到批评后我都强忍住,等排练结束回到宿舍才一边默习一边哇哇大哭,这眼泪是委屈,更是恨自己不给力。但正是导演如此的严格,才有了舞台上完美的“西施”。

虽然那时的我作为舞剧演员还不算成熟,五十多场的连续演出给我带来了些许身心疲惫感,同时我也在反思,每舞者都有疲惫期,我又该怎么样克服?跳舞是否只是为了享受站在聚光灯下接受观众的鲜花与掌声的那一刻?怎么样才能算是个优秀成熟的舞蹈演员?我带着这些疑问,在一次次的训练排练和演出中寻找着答案。随着当时新舞剧《茉莉花》《绣娘》的排练上演,更多新挑战接踵而来。穿梭在不同的人物,我渐渐发现:舞蹈不仅仅是肢体的表现,更是情感的表达,是生活阅历累积的迸发,不管我所塑造的人物如何,她始终是我灵魂的另一种表达与呈现,就像每一次舞蹈都是一次新的生命过程。当我体会到了这些,我感觉到了舞蹈带给我的真正意义,也逐渐变得成熟起来,每一次在舞台上的举手投足,哪怕只是一口呼吸我都希望赋予它含义。

渐渐地我开始不满足,我渴望感受更多关于舞蹈的奇妙体验。从小学习古典舞出身的我,多年来习惯了传统中国舞的表现形式以及体制内的舞蹈比赛,我想打破禁锢和束缚,激发自己更多的可能性。2014年,我决定参加电视节目《中国好舞蹈》。那一段经历带给我的感触很多,我接触到包括中国舞、芭蕾舞、拉丁舞、街舞在内的不同舞种,体制内外的各类人才聚集在一起。这是一个比赛,也是一个交流大会,通过电视媒体的传播,许多平时觉得离舞蹈艺术很远的群众开始关注舞蹈。就我自己而言,也希望通过电视媒体吸引观众走进剧场。在比赛当中金星老师对我说:“中国不缺乏肢体能力好的演员,我们更需要的是有思想,有创造力的演员。”这句话像一个警钟,警示我延长舞台生命,靠的不光是保持良好的身体机能,更重要的还有思想。比赛结束我回到无锡,再度投入到传统舞剧中,先后演出了《金陵十三钗》《丹顶鹤》《英雄玛纳斯》《吴祖光梦别新凤霞》等舞剧,虽然依然是传统舞剧,但我努力在表演模式上创新,尝试摆脱以前所习惯的套路,让自己忘记技法,更自在地起舞。我发现,这样一来,过程便变得更有趣了,训练也不再是乏味枯燥的。我开始关注舞蹈以外的艺术门类,包括美术、装置艺术、话剧等,并且希望将其他艺术形式和舞蹈结合在一起。在28岁的年纪,我对舞蹈探索和渴望燃烧得更猛烈了。

转眼已在无锡歌舞剧院奋斗了十年,我有幸担任了十部舞剧的女一号,虽然目前的职称还是国家三级演员,但我觉得这些不再重要,我对舞蹈的热情已不只是用工资、职称、奖项等来衡量,而是更希望有人欣赏,去突破,去尝试。但是,我更不应该因为一时的成绩就把自己“神话化”,也许有一天,我会因病痛缠身,甚至因为年龄的增长导致肢体能力变得有限,也许我的舞台生命会戛然而止。但是,舞蹈是贯穿我整个生命的事情,我不能盲目地消耗自己的身体。因此,我希望能够制作一台自己的舞剧。

终于在2016年,以敦煌莫高窟建窟1650周年的舞蹈邀请为契机,我开始创作舞剧《九色鹿》。经过将近一年的组建筹备和制作,我实现了身份转换,从一名演员变成了演员兼制作人,创作的舞剧《九色鹿》也逐渐成形。从“跳”舞剧到“做”舞剧,一字之差,对我来说确实不易。但这不仅是对自己舞蹈生涯的拓展,也是对当下体制的尝试。为了《九色鹿》,我辗转北京、上海、无锡等地,放弃了很多商业演出的机会,从资金、剧本、舞美、服装,甚至道具中需要的一颗螺丝钉我都非常关注。我倾注所有心血,将自己对于传统文化的理解融入现当代表现形式中。我满怀梦想,像孕育自己的孩子一样创作《九色鹿》。2017年2月,舞剧《九色鹿》登陆无锡大剧院,并获得热烈反响。通过这些尝试,我越来越清晰地知道,我热爱舞蹈,为舞蹈奉献是我的宿命。现在我有信心以更自由地方式在舞台上演绎精彩,因为我知道了我可以用何种方式在舞台上、在舞蹈事业中绽放,这才是我心中渴望的舞蹈。

每一份荣誉和失败都是一块砖,我踩着它们慢慢走上心中的舞蹈圣殿。这过程中很光鲜亮丽,但也会滑到,这才是我要走的舞蹈之路。我的这条路看似平坦顺利,但这途中依旧很多曲折,这些都无法妨碍我一步步往上攀爬,抵达我心中的神圣的舞蹈殿堂,真正做到“随心起舞”。舞蹈像是我对生命的歌颂,我不仅仅舞给观众,我也舞给我自己。每一次起舞都是一次生命,想到这里就让我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