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24年12月30日，由江苏省文联主办、省摄协承办的“新质跃动 苏创辉煌”——聚焦江苏新质生产力发展摄影大展在南京市中山陵风景区森林画廊拉开帷幕。展出的150幅（组）作品用影像记录和展示江苏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方面的生动实践和取得的辉煌成就，尽显江苏经济增长的澎湃动能以及科技与人文的和谐共生。展览期间，省评协邀请摄影评论家观看展览，并撰写评论文章。

穿过现实，照见未来

——“新质跃动 苏创辉煌”——聚焦江苏新质生产力发展摄影大展述评

文 | 孙慨

1978年，叶永烈创作科幻小说《小灵通漫游未来》，描绘一个奇幻世界：人们乘着水滴形状的气垫船一日千里，或者坐着畅通无阻又绝对不会相撞的“飘行车”在城市通勤，所有的粮食都在人造工厂里生产，人们吃着珍珠一样的米饭和五香酱蛋等未来食品，老人们通过“返老还童术”焕发青春的活力，农场、工厂和汽车都由智能机器控制，机器人还可以陪着老人下棋。当年我们跟随作家奇异想象力怀想未来的时候，感觉无人驾驶、人造飞船、智能机器人这类神奇之物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今生今世都不太可能看见它成为现实的那一天。因为“科幻”，所以觉得不切合“实际”。可今天，当我们重提这本小说的时候，我们知道自己身处的时代已经踏入了小灵通的未来之城，每个人的每一天都在感受那个好奇的小记者在未来城漫游时体验到的种种神奇经历。

最近由省文联和省摄协举办的“新质跃动 苏创辉煌”——聚焦江苏新质生产力发展摄影大展，用150幅（组）照片，从丰富的视角展示了江苏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的生动实践和取得的辉煌成就，这里展示的不仅仅是高科技给人们带来的生活巨变，更有新质生产力在诸多领域对传统生产力的改造和突破。其主旨，乃是以摄影展现作为中国经济发展重要引擎的江苏，通过科技进步带来的生产关系的重大变革。

一、探寻陌生主题和被摄对象间的契合点

摄影对于时代进步和社会发展带来的成就抱有天然的热情，摄影师对于变化的记录冲动，原始又恒久。然而在“新质生产力”这个主题表达面前，却不可避免地遭遇到艰辛的“解题”困境。“新”意味着科技、制度和管理等方面的创新，“质”的含义则是质态、质量和质效，它预示着面向新的先进生产力的迈进。摄影作为一门以具体形象为表现对象的视觉艺术，它很难精确地表达抽象的理念和由数字衡量的事物状态。摄影擅长的是表现那些概念与形象相统一的事物，并且，形象的公众知晓度和熟悉程度越高，其主题表达越容易被接受；照片中的事物、场景、状态和普通大众的视觉经验切合度越高，其所阐释的内容也就越容易被观者所理解。而在新质生产力得以体现的无数个现场，以数字为内核的高科技，无论是在设备外观还是具体的生产过程，都如同它的原理那样抽象，缺乏惯常的辨识度，因而具有常规视觉经验难以理解的巨大陌生感，摄影师在陌生的环境和公众辨识度不高的拍摄对象面前，经验回到了从零开始的积累。

《自动化种植》 丁红娟/摄 机械臂正在自动化分拣种植蔬菜

诚如登山者怀抱矢志不渝的理念，“因为山在那里！”150幅（组）入选作品，来自于6000余幅（组）投稿量的筛选，既体现了组织者和评选者的审慎与艰辛，也反映了无数摄影师围绕这一陌生主题百折不挠的坚持。江苏因其坚实的产业基础、丰富的科教资源和活跃的资本市场以及较高的开放程度，具备了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良好条件和充足实力。沪宁产业创新带和南京、环太湖、徐州三大科创圈的建设，为摄影提供了丰沛的创作素材和具体的拍摄资源。省摄协在组织策划中把握重点，确定目标，发动全省的摄影家和摄影爱好者积极围绕这一主题，深入到高铁沿线、港口、计算机实验室、高科技研究基地以及许多重大项目建设的施工现场进行拍摄。他们在学习中理解主题，在主题和被摄对象间探寻契合点，他们在拍摄中总结、提炼，积累经验，解决难题。新华日报全媒体视觉中心也给予了资源上的支持。一贯通行的“机器加人”的工业题材拍摄模式，遭遇难题，因为许多工厂的生产线包括大型建设工地，数字技术精确且安全地操控着所有的程序，人的身影难觅踪迹。于是，我们看到了机械臂在自动化种植蔬菜，空无一人的现代农业示范区秩序井然的智能化育种车间和5G智慧农场，见到了5G-A医联体常态化医疗物资航线在常州开航，见识了苏州正在重点打造的低空智造与低空服务产业集群；在常泰长江大桥南接线项目上，五辆无人驾驶的摊铺机、压路机组成的集群装备正在开展沥青摊铺施工，这种依赖于数字技术的施工融合了北斗高精度定位、沥青测厚测温雷达、视觉及温度离析识别、数字化施工管理等关键技术。这类只见机器不见人的工作场景，在这一主题摄影展中随处可见，在天合光能的智能工厂，在恒力化纤的智慧机器人管理车间，在天兵科技智能制造基地，工人们都在镜头之外，偶见一二名工人，也只是在做辅助性的监测工作。数字技术以人性化和智慧化的方式深刻地切入了百姓的日常生活，更精密地贯穿到了教育、交通、医疗、旅游和文化消费等诸多领域，苏州湾数字艺术馆借助科技赋能，用数字图像艺术打造智慧文旅让游客身临其境，身着古装的女子借助高科技VR眼镜沉浸式畅游苏州古城；南京国际博览中心举办的文化和科技融合展览会上，年轻人沉浸在数字化的虚拟世界体验奇妙的未来之旅。江苏的新质生产力发展，也体现在传统产业向现代化产业体系的转型，南钢智慧运营中心的工作人员在数公里外操控着繁忙又紧张的钢铁生产，60余年历史的传统钢铁企业通过走高质量发展之路焕新出发。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升级以及新兴产业的崛起，使江苏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渐成蓬勃态势。

《智慧“大脑”》吴斌 / 摄

二、忠于事实，多角度、全方位展示新质生产力江苏实践

融入国家战略，参与世界合作，让更多先进优质生产要素在江苏汇聚奔流，已成趋势。这个摄影展的一个特点是，许多照片中的设备、场景及其功能和原理，对于照片的观看者来说不仅见所未见，而且闻所未闻，可照片所揭示的内容却关乎现实，关乎每一个人当下的生活和未来。这从每一幅参展照片配备的那些专业又难免生涩的文字说明即可见一斑。如：国内起重能力最大风电安装平台顺利出坞；世界最大“海上移动工厂”正在建造中；华进半导体封装先导技术研发中心已成为国内领先、国际一流的半导体封测技术研发中心；太仓产油电混动多旋翼无人机载荷已达200公斤，成为全球之最；“天龙二号”的成功发射创造了全球民营液体火箭首飞即成功等8项商业航天纪录；全球光纤通信前三强、全球海缆系统前三强、全球线缆最具竞争力前三强的亨通光电；拿下三个世界第一的句容抽水蓄能电站，即：世界第一高的抽水蓄能电站库盆大坝、世界第一高的沥青混凝土面板堆石坝以及世界第一大填筑规模抽水蓄能电站。在这些以高科技支撑的被摄对象面前，每一个摄影师都像是叶永烈书中的那个小灵通，带着好奇和揭秘的心态，捕捉直抵未来的讯息。陌生意味着新奇和神秘，但许多照片内敛、节制，忠于事实，似乎能见到摄影师在拍摄时心怀的敬畏之心。组织者在参展作品的评选中，也将事实还原与成果呈现作为主要标准贯穿始终，所有的画面截取、光影的设置和氛围的营造，都必须服从于新质生产力这一主题，唯美和炫技遭致排斥；他们站在今天，力图用照片，用这个展览，传递给观者一个崭新真实的明天。

《凯玺微波实验室》 王建祥 / 摄 2023年3月30日摄于常熟高新技术开发区

三、摄影追随时代，激励人们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可以说，展览的入选作品多角度、全方位地展示了今日江苏发展新质生产力的美好图景，其内容也几乎涵盖了小灵通当年见闻中的所有，题材涉及了航天、航海、医疗、气象、农艺、建筑、交通、通讯、电子、微生物和智能机器人等多个领域。丰富的观照，正如展览序言中所概括的：“从集成电路到生物医药，从新材料到高技术装备，从卫星互联网到新能源汽车，从商业航天到低空经济，江苏正以其强大的创新力和产业优势，引领着中国乃至全球的产业变革。”四十多年前被认为是科幻的设想，如今已是现实，不知道我们应该钦佩作家叶永烈先生对未来世界的准确预见，还是要惊叹科技进步、国家发展的迅猛速度。省摄协主席肖勇在影展开幕式上说，“当前，我们正面临着媒介手段和艺术形态跨界融合的时代大背景，如何用手中的相机为时代立传、为时代画像、为时代明德，给摄影人立下课题、指明方向。希望全省摄影人携手同心，坚持守正创新，用紧跟时代的精品力作，开创江苏摄影的新境界；用更具地域特色的视觉形象，更加多元的视觉语言和更加快捷的多元传播，讲好发生在江苏大地上的中国故事。”

《世界最大跨度斜拉桥毫米级精准合龙》张筠 / 摄

摄影追随时代，艺术观照现实。摄影师站在高处观看南京喜马拉雅广场时拍下的那幅夜景照片，一栋栋造型奇幻的大楼在光影中神秘莫测，如梦似幻，令人恍若置身奇妙的科幻世界。未来已来，我们除了喜悦和期待，还应当有敬畏，亦可以说是对我们个人认知之外的强大又神奇的事物抱持的那份敬意与尊重。摄影需要做的，是记录时代演进中的每一个动态，以及人们的知觉和感受，并以此激励人们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作者简介

孙慨，中国摄影家协会理事、中国摄影家协会摄影理论委员会委员，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