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张兴来1961年生于苏北水乡兴化,“扬州八怪”的郑板桥、李复堂,《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都是乡先贤,这似乎注定了张兴来与“水文化”的不解之缘。
“水文化”在心态层面上有三个特征:一是“智者文化”。孔子说:智者乐水,这是说具有聪颖灵慧的特性。二是以柔克刚。《老子》认为水虽柔弱而能攻坚强,水滴石穿,柔性之中蕴藏着坚韧不拔的性格。三是心胸善于保持沉静,而处事善于发挥所长,行动善于把握时机。
据我对张兴来将近二十年的了解,他全然具备了上述的精神素质。他于1987年从南京艺术学院中国画专业毕业后,便来到江苏省美术馆展览部工作。那时我正担任副馆长。此后,我和他不仅成了配合默契的同事,而且也成为能够交流艺术见解的忘年同道。由于他出色的工作表现,他由一名美术设计师,不久便提为副主任,再升为主任。更令我高兴的是,他在繁忙的“为他人作嫁衣”事务性工作之余,每天起早带晚,挤出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孜孜不倦地钻研中国画创作,从来没有星期天。他还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到生活中到大自然中去感悟天地之灵气,拓展胸中之丘壑。天分、韧性、悟性,加上广收博取,张兴来终于水滴石穿,水到渠成,以其鲜明的艺术个性自立于当代山水画坛。
二
雄浑、流动的整体气势美,是张兴来水墨山水画的一大特色,这一特色使他与当代众多以空灵静穆之美为追求的山水画家拉开了距离。在这一点上,他有些近似傅抱石的美学观。
在张兴来的作品中,并不细画山川林木具体形态,却总弥漫着大气磅礴的浩然之慨,显露出一种天地万物在浩渺时空中冥冥运化、惟恍惟惚的永恒境界。这是他对大自然敬畏而又挚爱的情感流泻,也是他澄怀观道的独特体悟。他的画在动态之美中流溢出宇宙生生不息的生命活力,但因画面组织结构和分布的差异,各自又有着不同的审美倾向。《山韵》的雄浑,《幽谷》的清旷,《暮雪》的纯净,《曙光初照》的热烈,《松林漫步》的诡异,《云水相相依》的亲和······多样而统一的艺术意境,使人浮想联翩,产生一种人生感、历史感和沧桑感。
张兴来笔下的山水境界,并不一定是客体山水形神的再现,而是“中得心源”之后,画家重新构建的非现实的山水时空,是理想化、情感化的心象山水,它们虽然不合实景,不合常理,却合乎常情,而且与现代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心态相合拍,与现代审美视觉求新求异的需要相适应,因而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天人合一”而具备了时代性和现代感。观其整体气势,不由联想起石涛一首诗:“天地挥溶一气,再分风雨四时,明暗高低远近,不似之似之。”正是这种张兴来式的“不似之似”,使其山水画产生了发人想象的广阔空间。
三
灵动、清新的水墨韵律美,是张兴来水墨山水画的又一特色。
张兴来用水颇有独到处,李复堂说“笔墨关纽在于水”。水在写意画中举足轻重,更何况画云水烟蕴的山水画。他往往以饱含适量水分之笔,和墨落纸,淋漓酣畅,或染或泼,或勾或点,笔随心运,水到形成,韵味浓醇,一派生机。这种驾驭自如的运水渗透走向,若非百炼成钢,焉能得心应手。
当然,水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笔墨载体。观其笔墨多变,浓与淡,枯与润,疏与密,轻与重,虚与实,一一从容写出。线条与墨块相呼应而共舞,相揖让而齐飞,妙化为种种似真似幻的自然生态,营造出山川大地湿润、朦胧、飘忽的美境。
在水墨之法中,张兴来尤得浑、清有致之奥妙。前人曾说:“山川气象,以浑为宗;林峦交割,以清为法。”此言甚是。无“浑”则气小,无“清”则气浊。他的作品通过巧妙的水墨处理,将山川的浑莽与林木的清朗两者对比而又调和的关系,表现得十分到位。在《山韵》和《松岂无骨石亦行姿》等作品中,这种特色发挥尤为充分。
张兴来正当精力旺盛的中年时期,来日方长。有“水文化”精神的强大后盾,他的水墨山水画艺术正迈向石涛所说之境——“于墨海中立定精神,笔锋下决出生活,尺幅上换去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
张兴来《华山绝壁》201cm×124cm2017年
张兴来《家乡的记忆》185cm×123cm2014年
张兴来《峨嵋初雪 》201cm×124cm 2017年
张兴来《晨曦》180cm×193cm2019年
张兴来《九寨沟之韵》201cm×124cm2017年
张兴来《古镇新韵》230cm×122cm2011年
张兴来《林幽》 202cm×124cm 2019年
张兴来《春晖》201cm×124cm 2017年
张兴来《清莲》238cm×143cm 2019年
张兴来《暖阳》 185cm×123cm 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