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办

喜讯!南京作家向迅荣获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
2024年08月01日16:44
2024年7月31日,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揭晓,共有25部作品和5名译者获奖。其中,南京作家向迅(土家族)的《与父亲书》获散文奖。

2024年7月31日,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揭晓,共有25部作品和5名译者获奖。其中,南京作家向迅(土家族)的《与父亲书》获散文奖。

向迅的散文集《与父亲书》是2020年度南京艺术基金资助项目。此次获奖,实现了南京乃至江苏在该奖项上零的突破。自此,南京作家已实现四大全国性文学奖项大满贯。

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是由中国作家协会、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共同主办的国家级文学奖,是中国具有最高荣誉的文学奖之一,每四年评选一次,旨在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推动新时代少数民族文学事业高质量发展,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

获奖作品简介

《与父亲书》是一部儿子写给父亲的深情之书,是儿子与父亲的一番灵魂对谈。作者向迅积六年之功,通过六篇风格迥异的散文,扎入记忆的万丈深渊,打捞与父亲有关的万千细节,着力探讨中国式父子关系、夫妻关系以及兄弟朋友之情,最终呈现出一位中国农民父亲的坎坷命运与精神秘史。作者创造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父亲形象,同时又赋予这个形象普遍意义:每一个人都能在他身上窥见自己父亲或父辈的身影。这既是一本献给父亲的书,也是一本献给所有无名父辈的书。与此同时,作者在书中对中国鄂西土家族聚居区的民族风情、风土人情、家族血脉和人情世故都有深刻而精彩的描写,对鄂西方言也有相当精到地运用。《与父亲书》出版后,先后入选“阅文•探照灯书评人好书榜”2021年7月十大非虚构原创好书、文学好书榜2021年8月榜、华文好书榜2021年8月人气榜、百道网好书榜文学类2021年9月榜单以及2022花地文学榜年度散文榜单、《中学生阅读》2021年好书榜、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1年度好书;获首届何建明中国创意写作奖新锐作家奖、首届石峁文学奖提名奖、第八届江苏省紫金山文学奖散文奖。

作者简介

向迅,1984年生于中国鄂西,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联合培养文学创作方向硕士研究生班,是南京市文联第21届签约作家、南京市第三期“青春文学人才计划”签约作家。著有短篇小说集《七月晚餐:南方幻想故事集》,散文集《与父亲书》《声音博物馆》《谁还能衣锦还乡》等多种。曾获林语堂散文奖、丰子恺散文奖、孙犁散文奖、三毛散文奖、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大奖、中国土家族文学奖、江苏省紫金山文学奖、扬子江年度青年诗人奖及金陵文学奖等奖项。部分作品译为捷克语、蒙古语等。

作者创作谈

我们该如何书写父亲?

(原载《北京晚报》2021年9月10日)

对我而言,这是不得不写的一本书。

我清晰地记得,二〇一六年七月中旬的一个日子,就在我把父亲的身份证递到派出所办理销户手续的警官手中时,一股巨大的无法抑制的悲哀忽然涌上心头。我恍惚着迈出派出所办证大厅的大门,七月猛烈的阳光泼我一身。

我在晕眩中打了一个趔趄。

那是我有史以来最艰难地一次回家。想到父亲的姓名、年龄、出生日期和住址被咔嚓一声注销,我就感到无言的悲伤,好像他根本不曾来过世界;想到从此以后,我回老家时,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就不禁潸然泪下。

我在后记中陈述过此时的心境:我不能忍受父亲与那些散落乡间的祖辈一样,就这样从我们的生活中,从我们的记忆里,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的消失——“好一似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父亲一生的故事书写下来。我要让父亲在一个远比记忆可靠的地方活着。

正是受此愿力的促使,我先后创作出了记录父亲肉体和精神上发生巨大变化的《独角兽》和反思他与母亲婚姻关系的《巴别塔》两篇散文。

而在创作这两篇散文乃至整本书的过程中,我遇到一个十分棘手的写作伦理问题。前不久,我在一个访谈中谈及这个话题:

我们该如何书写自己的父亲?

我在后记中说,囿于道德伦理隐形的影响和制约,大多数中国作家写就的关于父亲的文章,都只是写出了一部分父亲,而把另外一部分父亲藏了起来,或者根据自己的需要,对其进行了美化和修饰。我们所看见的那个父亲,并非一个完整的父亲,或者说完全真实的父亲。

我们或许已经习惯了某一类父亲形象。如果我写出了父亲在日常生活中刻意隐藏起来的部分,写出了他非英雄的一面和非光彩照人的一面,写出了他不为人知的精神秘史,写出了一位陌生的父亲,会不会受到来自他人道德上的责难?

另外一个问题是,我们对父亲的书写,是建立在记忆基础之上的,可我们原以为坚实可靠的记忆,早已被时间之河冲撞成一块块碎片,散落于天涯各处。而现在,我们需要把记忆碎片打捞上来,根据线索,对它们进行一一辨认,再像拼凑地图一样把它们拼在一起。但谁能保证,我们在拼图过程中,不会出一丝差错?

这项工作,无异于对消失的梦境进行再造。

我一直对《盗梦空间》这部电影赞赏有加。原因在于,它触及到文学创作的根本性问题。要让一个人进入到你创造的梦境而不会产生丝毫怀疑,甚至是潜意识的怀疑,这就要求作为造梦师的你无论是在对宏观空间的构造,还是对局部细节的处理上,都具备叫人无懈可击的本领。

事实上,文学创作就是造梦。而作家就是造梦师。

收入书中的《鼠患之年》和《时间城堡》两篇文章,便是我对记忆的再造,或者说对童年梦境的再造。书出版后,不止一个读者提到,他们在两篇文章里读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和布鲁诺•舒尔茨的味道。我对此不打算反驳,谁叫他们两位都是我极其喜欢的作家呢?

这里面也涉及到一个创作理念的问题:我渴望创作出那种不太像散文的散文,甚至是四不像的文章,也即于坚老师在推荐语中所说的那种超越小说与散文或“更模糊更不确定的东西”。

书出版以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我觉得可以对父亲或者说对自己有所交代了,而是通过这本书的写作,我重新认识了父亲,理解了父亲,正如好几位青年评论家所说,我与父亲达成了和解。以前,我只是一味地觉得父亲脾气不好,教育方式不对,但现在,我理解了父亲之所以成为我们看见的那位父亲,多是被现实生活所迫。

有意思的是,我的朋友,青年诗人麦豆先生读罢此书,撰写了一篇评论。文章结尾,他这样写道:

“向迅在《与父亲书》中向我们展示了父亲的诸多侧面,但要详细了解父亲的历史,特别是社会学意义上的立体的父亲形象,还需要写出父亲更多的故事。向迅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后记中写道,他对父亲的书写‘义务尚未完成’。”

我读到最后一句话时,下意识地愣了一下,于是翻开《与父亲书》的后记,逐字逐句阅读,竟也没有找到“义务尚未完成”这句话。看来诗人的言辞是不可信的,哪怕他标注了双引号。

虽然这句话纯属诗人杜撰,但他的直觉是对的。《与父亲书》的出版,不代表我已完成对父亲的书写。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还有许许多多关于父亲的故事要讲。

责编:张雯 张妍妍 省文联办公室